摘要:《奥菲利娅》近日,展览“爱和欲望,来自泰特的拉斐尔前派杰作”在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开幕。展览呈现了《奥菲利娅》《夏洛特小姐》《天使报喜》等拉斐尔前派艺术家们的重要作品。“澎湃新闻”(www.thepaper.cn)对《卫报》上的相关报道进行了编译。在作者克莱丽莎·塞巴格·蒙蒂菲奥里(ClarissaS…
《奥菲利娅》
近日,展览“爱和欲望,来自泰特的拉斐尔前派杰作”在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开幕。展览呈现了《奥菲利娅》《夏洛特小姐》《天使报喜》等拉斐尔前派艺术家们的重要作品。“澎湃新闻”(www.thepaper.cn)对《卫报》上的相关报道进行了编译。在作者克莱丽莎·塞巴格·蒙蒂菲奥里(Clarissa Sebag-Montefiore)看来,拉斐尔前派绘画中的女性形象值得关注,艺术家们通过她们呈现出对于当时社会焦虑的思考,并且表达了对维多利亚时代社会风俗的反叛;另一方面,由于米莱斯等拉斐尔前派艺术家具有大批的追随者,他们在画中呈现的女性形象也构成了新的审美标准。
她的嘴唇微开,双手曲肘稍举,眼睛半张,呈现出一种庄严而顺从的姿态。
这是约翰•埃弗里特•米莱斯(John Everett Millais)1852年的油画作品《奥菲利娅》。如今,这幅作品的复制品已经无处不在,它出现在贺卡、钱包以及手提袋中。这些似乎不足为提,但值得记住的是,作品《奥菲利娅》刚刚问世时,许多人认为那是可耻的。
她的头发松散,身体没有紧身衣的束缚,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,这都是女性着便服的状态,只有在卧室才会看到。她的身边尽是杂草野花,这在当时看来是淫秽的。泰晤士报的一名评论员曾谴责米莱斯将一位少女置于“杂草丛生的沟壑”是“不正当的”。
如今,米莱斯的《奥菲利娅》和约翰•威廉姆•沃特豪斯(John William Waterhouse)1888年的名作《夏洛特小姐》首次走出英国。它们成为了展览“爱和欲望,来自泰特的拉斐尔前派杰作”中最为轰动的作品,这场展览近日在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开幕。
从自然到信仰,展览“爱和欲望”涵盖了方方面面。不过,其中最为突出的莫过于对女性微妙的描绘,这种描绘有时让人感到不安,却总是令人神魂颠倒。拉斐尔前派将女性表现为性感尤物,她们拥有激情和欲望,虽然在许多故事中,这样的行为使她们遭到了惩罚。
“这些都是强大的女性,”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馆长尼克•米谢维奇(Nick Mitzevich)说道,“在这个展览中,她们是核心的人物,富有魅力,让人目不转睛。”
拉斐尔前派成立于1848年,由一群具有反叛精神的年轻艺术家组成,他们试图撼动维多利亚时代乏味的格局。他们的名称就来自于对那个时代的艺术的拒绝,当时推崇拉斐尔,以及那些常常在古雅背景之上出现的理想化的人物。
对比之下,拉斐尔前派将女性置于他们作品的中心。他们所描绘的人物更加贴近现实,其原型来自现实中的模特和女神,比如姐妹、爱人和朋友。通过将这些女性置于中世纪或文学的场景中,艺术家们得以探索他们自己时代的社会焦虑:通奸、母亲身份、爱、性和死亡。
总而言之,在拉斐尔前派的艺术中,女性被赋予了心理上的重要意义。
以但丁•加布里尔•罗赛蒂(Dante Gabriel Rossetti)的作品《天使报喜》为例,在这幅画中,一位带着光环的红发女子朝着背离观众的方向退缩。天使刚刚带来玛丽将生下上帝之子的消息,然而和大多数宗教绘画中表现的不同,这个消瘦的女孩并没有平静地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,而是看起来惊恐万分。
“她看起来真的像是听到消息后受惊的年轻女子。这幅画里有一种心理现实主义,”泰特美术馆的国内外合作部主任茱蒂丝•奈斯比特(Judith Nesbit)说道。
这对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有重要意义,当时,女性的权利几乎和儿童差不多,比如,她们被禁止在银行开户以及投票。对女性而言,成功意味着婚姻、儿女以及家庭事务的顺利。
然而,米莱斯的《1746年的敕免令》等作品则表现了截然不同的故事。这幅画描绘了一名詹姆斯二世党人反叛军从监狱被释放,画面中,所有的男人都目光低垂,躲避眼神接触,只有军人的妻子,那个刚刚使丈夫重获自由的女人目光直视,看起来能干、强大而坦然。
“这绝不是你想象中的维多利亚时代油画,”泰特美术馆的策展人卡罗尔•雅可比(Carol Jacobi)说道。“画中的女子充满力量。”
这些拉斐尔前派艺术家的灵感来自复杂的生活经历:这是一群如他们所绘那般生活的男性,其中也有一些女性,“爱和欲望”展览中呈现的女性艺术家包括诗人和模特伊丽莎白‧西德尔(Elizabeth Siddal),他们拥抱波西米亚式狂野不羁的生活方式。他们不畏自由地去爱,也不受社会习惯的拘束。
作品《1746年的敕免令》中的女性原型埃菲•拉斯金(Effie Ruskin)就反映了这一点。埃菲是米莱斯一生的挚爱,她曾困于同艺术批评家约翰•拉斯金(John Ruskin)冷淡而毫无激情的婚姻。后来,她以拉斯金不曾旅行结婚誓言为由,提出撤销婚姻的请求,并在1855年时嫁给了米莱斯。这在当时被认为是大胆的举动。
维多利亚时代盛行的谚语“家中的天使”(Angel in the House)所蕴含的理想也遭到了粉碎。
在米莱斯的《休息的河谷》中,一名修女正在挖掘坟墓,她那肌肉发达的前臂上血管和青筋凸起。在霍尔曼•亨特(Holman Hunt)的《良心觉醒》中,对于道德堕落和娼妓的谴责不再只是针对女性,而是要求和男性共同“分担”。而在福特•马多克斯•布朗(Ford Madox Brown)未完成的画作《带走您的儿子!先生》中,一位母亲如同文艺复兴的圣母一般举着她的婴孩。这位母亲看起来并不平静,而是惴惴不安,她带着痛苦和恐惧托起她的孩子。这幅作品体现了母亲身份所具有的残酷性,在那个时代,生孩子常常是致命的,而婴儿的死亡率也很高。
尽管如此,拉斐尔前派所描绘的女性不总是女性美德的典范。很多女人被描绘成失足少女或荡妇,比如亚瑟•修斯(Arthur Hughes)的《美丽的女爵士》,作品取自约翰•济慈(John Keats ballad)的民谣,其中,一名森林女巫用自己的魅力诱惑男人并杀死他们。
另一方面,虽然拉斐尔前派挑战了那个时代的性别标准,新的刻板印象又从中产生。
“罗赛蒂画笔下的女性拥有硬朗的下颌线条、浓密的头发,并且非常自信。这样的女性占据了画面,”雅可比说道。罗赛蒂的品味并没有被很多人所认可:许多当时的评论家生成那样的女性是丑陋的。但是罗赛蒂和他画中的女性——诸如伊丽莎白•西达尔,简•莫里斯(Jane Morris),范妮•康弗斯(Fanny Cornforth)等等——重塑了一种至今仍然能够引发共鸣的审美:丰唇、茂发和润滑的皮肤。英国歌手弗洛伦斯•韦尔奇(Florence Welch)拥有一头茂密的红发,那是她特意为之,使自己看起来像拉斐尔前派的女性人物。不过,从不那么积极的方面来说,这些形象也催生了填充唇部等潮流。
正如雅可比所说,“罗赛蒂有许多追随者,那种性感、梦幻、自信的拉斐尔前派女性形象成为了一种新的审美标准。一旦形成了某种审美标准,它总会开始具有限制性。”
此外,虽然拉斐尔前派的生活方式很自由,但是他们选择描述的故事却时常展现出激情驱使下“胡作非为”的后果。遭到爱人抛弃的奥菲利娅选择了溺水。夏洛特小姐寻觅自己所爱的人,而兰斯洛特爵士明白那将使她走向毁灭。
在《悬崖上的野餐》中,导演从拉斐尔前派获得灵感,将目光投向一群在1900年情人节时失踪的女学生。其中,蜜色头发、身着宽松白衣的米兰达无疑是典型的拉斐尔前派美人。在那个风俗保守的时代,女孩应该是温驯谦虚的,而米兰达却展现出独立和性感。
《悬崖上的野餐》完成于1975年,和米莱斯的《奥菲利娅》差了一个多世纪。这似乎是一种提醒,告诉我们旧习惯很难泯灭,而欲望和性的苏醒可能会带来可怕的结果。
展览“爱和欲望,来自泰特的拉斐尔前派杰作”将持续至2019年4月28日。